军二代(军二代和富二代哪个厉害)_1

我出生在70年代初期,由于父母在云南部队当领导,我的物质享受和精神满足程度远远超过了我的同学。他们的父辈是农民或渔民的后代,而我便成了那个没有商品经济时代的标准红二代和军二代,外加官二代和富二代。

军二代(军二代和富二代哪个厉害)_1

1983年,我就读于县城中学的初中一年级,学校距离我家不到三公里,同学们住校我走读。进校不久,我就因为学习成绩出类拔萃等优势被选为副班长。为此,父亲将他二手的熊猫牌手表奖励给我,当时全校少有人有手表,因而我所过之处,皆有师生羡慕目光。

那个年代同学们家里都很穷,每一个星期必须从家里背米到学校食堂,由学校代煮饭,每个同学一个星期的菜金只有5毛钱,经常还吃了上顿没有下顿。我那时身上长期有父母给的一元钱,由于没有其他可以消费的地方,这一元钱就成了给同学们的菜金周转资金,无论哪个同学“断顿”,都可以在我这儿借一毛两毛钱。我也渐渐地在这种相处中成为大家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副班长。

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发现了家里的一个秘密——父亲的配枪放在床头柜里,虽然上了锁,但背后的木板却是活动的,我把活动木板拆开就轻松地拿到父亲的54式手枪。于是,胆儿肥的我经常偷偷将那支手枪装到书包带到学校,下了课就把要好的同学叫在一起,让每个同学可以玩一玩没有装子弹的空枪,了却了大家梦寐以求的真枪梦。就这样,在同学们看来,我实在是太有能耐了。

同时,每年班上组织春游时,班主任总会把我叫去商量。“杨戈,你能不能给你父亲说一说,请他部队上支持我们班一辆车?”通常情况下,父亲都会支持,而且会安排一辆解放牌大卡车。还有,当时看病尤其难,别说在学校,就是全县也找不到一家像样的医院。同学们一旦生病,除了吃一些偏方“土药”,只能自己熬着慢慢好起来。而我生了病,可以在部队卫生院拿免费药,这也为我提供了帮助同学的便利条件。一旦遇到困难的或要好的同学生病实在熬不住的时候,我就会在卫生院装病拿药,然后偷偷送给同学吃。长此以往,我成为班上无所不能、名副其实的“男神”,同学们除了对我极其信任、拥护之外,还有敬重和敬畏。

军二代(军二代和富二代哪个厉害)_1

在转学到县城中学之前,班上已经选好了班干部,班长是渔民的儿子,有着和父辈一样淳朴耿直的性格。他对我特别好,他的身体像小牛犊一样健壮,他告诉我从生下来到现在就不知道生病是怎么回事儿。经验主义告诉我们,一个人如果平时身体非常健壮,十几年不生病不吃药的话,一旦生病病情就会很严重。班长的健康状况,为后来的“凶杀案”埋下了伏笔。

一天课间,班上的同学告诉我班长生病了。我去宿舍看了他情况确实很严重,满脸通红,即使盖了两床被子,还不断地“打摆子”。经验告诉我他得了“发烧病”,须尽快治疗。下了课,我立马叫上两个同学和我一起回家,回部队卫生院“骗药”。回家路上我们一路快跑,目的是为了把身体跑热,制造出“生病”假象。到家后,我又悄悄翻出父亲的“烧酒”,猛地连喝了几大口,顿时五脏六腑翻腾,抓紧用自来水清口后,在两个同学的搀扶下,跌跌撞撞装作神智不清地走进了卫生所。

小卫生兵一看我状况,当即诊断:你得了发烧病,马上给你开药!那时整个卫生所的药,总共不会超过10个品种,可他那天许是见我“病情”严重,给我开了一瓶穿心莲和吃三天的土霉素。“骗药”成功后,我们赶紧离开卫生所,我将药交给随我而来的同学,让他们快速带给班长治病。

第二天,我如往常一样上学,刚走到学校对面的小桥,发现在晨雾中有二三十个男同学急急地向我走来,急切地把我围住。一个同学紧张地告诉我,“杨戈,出事了!班长吃了你给他的药,要被药死了!”

“怎么回事?怎么可能?班长在什么地方?先去看一看”。不知就里的我蒙了,只有一起去宿舍看个究竟。

一赶到男生宿舍,班长的状态把我吓惨了。他身上盖了三床被子,脸色铁青,浑身发抖,嘴角打着颤,流着白沫,嘟嘟囔囔地说着胡话,要不是不停地“筛糠”一样颤抖,活像一具死尸。

“咋个搞的?”我紧张地问。

“班长昨晚把你给他的药,全吃了……”

“啊,那是三天的药!是哪个憨包叫他全部一起吃的?”

“我们也不知道。他从来没有吃过药,后来问他,他说一次吃了,好得快一些……”

“杨戈,你看他还有救吗?”

“救个锤子,吃了那么多药,肯定要死!”

那情那景,我完全被吓傻了。

沉默了一阵后,有一个轻细声音,试探性地建议,“赶快报告老师?”

“杨戈对我们这么好,这么讲义气,你要出卖他,你就是个叛徒!” 那边话音未落,一个洪亮的声音就跟了上来。

这个声音出来以后,再也没有人敢提报告老师的想法。而我浑身发软,万念俱灰,精神到了崩溃边缘。在同学们随后的催促下,我作为副班长和当事人,必须得拿主意。

想起曾经在电影上看到凡是英雄要死去的时候,都会提出要喝水的要求。经验告诉我,现在也必须给班长喝水。于是,我安排每堂课派一个男同学守着要死的班长,用一根线吊一片鸡毛放在他的鼻翼,以随时确定是否还在喘气儿,同时不停地给他喂水。

1983年,我国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针对刑事犯罪的“严打”。我和同学们在心里研判,如果班长因为吃了我给他的药而被毒死,这个罪行一定是“杀无赦”的死刑。

这天上午,每节课的课间休息时间,都有一名同学鬼鬼祟祟地走到我的书桌面前。我悄悄问,“活得着不?”来报信同学也悄悄沮丧地回答,“不得行,还是要死……”

整整一个上午,我都是呆若木鸡、沮丧透顶、度日如年。好不容易等到上午下课,我和同学们都没有心情去吃饭。大家再次涌到男生宿舍,理性告诉我们守着的是快要死去的班长,心中却又期待奇迹出现。但是随着时间推移,一切如旧,班长病情似乎在继续恶化,因为同学吊在班长鼻翼的鸡毛飘动越来越微弱……

“天,咋个整?!”实在憋不住的我突然冒了一句。

“杨戈,你放心,我们大家想好了,如果班长死了,我们晚上把他埋在校园背后的山洞头,决不卖你!”一个同学弱弱地说。

听罢,一阵寒意从我脊梁尾向上窜,这真是一个悲壮而恐怖的想法,然而在我的心里却也有一个想法慢慢滋生、成长。

军二代(军二代和富二代哪个厉害)_1

中午,我回家吃饭,为了不让父母看出任何异常情况,我佯装镇定。

吃完午饭,趁他们洗碗之际悄悄拆开床头柜后面的背板,把父亲那把54式手枪再次偷了出来。这次,将柜子里压满子弹的弹匣,也同时偷出来。我暗暗决定:如果班长是因为吃了我给他的药而被毒死,我肯定会被当做杀人犯抓起来。随后会被人民公安宣布,判处死刑,然后作为罪犯被游街、押赴刑场执行枪毙。

多么恐怖和丢脸!如果那么窝囊地死去,还不如我自行了断!

回学校的下午阳光明媚,但我觉得天昏地暗,从未有过的无助感、绝望感充盈着每一个脑细胞,装着手枪和子弹的书包更像一座山,压得我气都喘不过来。到了学校,得知班长病情的发展情况依然不乐观。

整个下午,我都觉得浑身发冷,感觉有无数眼光在悄悄地盯着我,仿佛都在诅咒我这个杀人犯。怀着无比绝望而痛苦的心情,我在快要下课时,用作业本写下了留给父母的遗书。

下课后,男同学们不约而同涌向男生宿舍,无可奈何地静静地守着快死的班长。

突然间,一个同学带着哭腔小声说:“班长死了就用我的席子埋他吧,我还有一床……”

同学们听罢,压抑已久的悲哀情绪突然被点燃,纷纷开始嘤嘤小声哭泣。恐惧已极的我也怆然泪下,但此时更多的是被一种无所谓的悲壮代替,我抱着装有手枪的书包,毅然向大家宣布:“一人做事一人当,自己犯下的罪行决不连累同学,我自行解决!”

同学们更是瞬间哭成一片。

“鸡毛停止了!” 负责拿鸡毛的同学突然一声哀嚎。

大家立马停止了哭泣,涌向班长的床边,只见班长张大嘴巴、瞪大眼睛、白多于黑,像是快要把眼珠子挤出来一样,仿佛死不瞑目!

正当我们六神无主,酝酿更大悲伤之时,“死去”的班长突然一个“诈尸”,硬挺挺坐了起来,吓得大家全部后仰倒一片。只见班长机械地转了转头后,眼珠像是突然被点亮,冒着光一样打探着大家,活像另一个世界转世过来。大家都不敢出声,班长好奇地盯着同学们看了半晌后,幽幽地问道:“你们这是搞哪样?我好球饿啊,有稀饭吃没?”

“你这个被猫杀的小狗日的,差点把老子害成杀人犯!”回过神的我破口大骂,随后情绪完全崩溃,嚎啕大哭。同学们的情绪再次被点燃,全部跟着我嚎啕大哭……

几年后,我随父母转业回到四川。由于那些年通信不发达,和同学们失去联系。三十年后,我再次和我的班长取得联系,得知班长已经担任我们当年就读学校的校长,通话后我的第一句话是,“你差点害老子成了杀人犯”,班长的第一句话答道:“你们也太缺德了,居然想把老子埋到阴暗的山洞里,好歹也应该找块向阳的地方埋噻!”(本文作者:杨戈)

(注:作者单位系江阳区区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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